秋播时节，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四五天了，静静的滋润着久旱的三晋大地。这场秋雨，对于秋播的农民来说是场可贵的及时雨，但它却给正在中南重载铁路攻坚的通号工程局集团天津分公司的职工带来了麻烦。
中南通道非试验段工期节点已经定死，现在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工期紧迫，阴雨没有阻挡住施工的前进步伐。屋外，小雨润物无声；屋内，工程调度徐伯强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这鬼天气，山路本来就不好走，雨下起来更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急脾气徐伯强嘀咕起来。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去15号基站施工的设备安装班组还没回来，往常这个班组都是七点左右就到家了，即使有突发状况不能按时回来，他们都会给家里打电话报告一声。可在今天，他们不但不主动打回电话，家里打过去十几个电话了，得到的回应却都是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
“应该不会吧，没准儿是想贪点晚，想装完再回，进去一趟不容易。”技术员常耀德边做报表边安慰他。
15号基站位于范家山隧道出口，从216省道进去的话开车就要将近一个小时，并且是条羊肠小路，半路上鲜有村庄，手机到了那里都很难接收到信号。
又约摸过了两个时辰，驻地院里终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回家按几声喇叭是司机们达成的共识，意思是平安到家。
“肯定是那几个熊孩子回来了，看我今天怎么训他们的。”徐伯强闻声腾地站起来，边说边急急忙忙往外跑。
车门一开，今年刚来的大学生徐欢便从金杯车里首先跳了出来。小徐个子虽然不高，但平时很爱干净，戴副金色镶边眼镜显得十分精神，可今天看上去却有些狼狈，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并且裤子上、身上也一条一缕的布满了泥渍。
“徐欢，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本来叫得挺凶的徐伯强看见小兄弟平安到家，而且还一身狼狈，怒火早已不见了踪影，化作真切的关爱。
车上陆续跳下来的其他几个人也一样浑身污泥。
夜风吹拂，丝丝凉意袭来，随风而来的还有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闻到酒味，徐伯强那刚熄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没等小徐开口，徐伯强便气冲冲地问道：“这么晚回来，你们是出去喝酒了？天凉，赶紧进屋，好好解释、检讨！”
进了屋子才发现，不胜酒力的徐欢满脸通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解释起来：“出去吃了点饭，喝了几口酒，您别生气，我们没喝多。”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喝酒也不打声招呼，害得大家都替你们担心！”徐调度心中的愤怒一目了然。
虽然是同事关系，但朝夕相处这么久，徐调度一直把这几个跟自己孩子年龄差不多的小年轻们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在平常的工作中虽然有些严厉，但只是希望他们尽快成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生活上，徐调度则是毫不避讳的给予他们关爱，如果到了吃饭点，孩子们还没回家，徐调度就在开饭之前把饭菜给他们留足，并烧好开水保温。
“你们真是不懂事，徐调度把你们的饭都留好了，保温开水都冷了好几次，他腰不好，还跑食堂好几次帮你们热饭，哎……” 常耀德在一旁叹息着说。
今晚，一直腰椎不好的徐调度为了让几个孩子吃上一口热菜、热饭，硬是不顾腰疼往返食堂好几次，锅里的开水烧了又冷，冷了又烧。可这几个孩子居然深夜不归的原因是出去喝酒，也难怪徐调度生气，恐怕感觉自己的心也如同那锅里冷却的水一样，沸腾不起来了吧。
“不好意思徐调，忘记跟您打招呼了。”不善言谈的徐欢听了常工的话，埋下了头，小声道歉。
“以后管你们有没有饭吃，我都不管了，没饭的话你们就出去外面吃，但是下不为例，以后收工必须先回项目部报到。”徐伯强一脸严肃，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宿舍了。剩下班组的几个孩子杵在那里不知所措，愣了一阵才“灰溜溜”的朝宿舍走去。
在隔壁办公室整理完出行信息的司机老张闻声跑过来，正好看见他们不欢而散的场面，老张便来了气。
“徐调，你生孩子们的气干吗？你都不了解情况，这事我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老张一把抓住徐调的胳膊，气哼哼的对徐伯强说。
“我们在15号基站施工，几个孩子说进去一趟不容易，就坚持加会儿班，把机房的设备安装完再走，直到七点多才完事。下着雨，视线也不好，哪知一不留神车子就陷进泥沟出不来，他们只好冒雨下来帮忙推车，我们整整鼓捣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车推出来呢。大家衣服都湿透了，还弄得浑身是泥，我怕他们冻感冒，到洪洞县城后，我寻思，太晚了，食堂恐怕也没饭了，就下车找了个小面馆简单吃一餐。是我自作主张非要他们喝酒驱寒防感冒的，只有我因为要开车，坚持没喝酒。如果这样你也生气，那我以后再也不想跟你打交道了，哼……”跟徐调好友多年的老张侧身双手环胸，说起话来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几个熊孩子怎么也不辩解？这沟通能力需要提高啊，那看在你的面儿上，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徐调听完后，转怒为笑，赶紧趁机“讨好”一把决心一刀两断的老张。
“小徐，你们几个有没有不舒服的？赶紧洗个热水澡吧，另外把换下的衣服丢洗衣机，明天我做完报表就替你们洗好……”徐调边喊边向小徐宿舍跑去。
“这老徐啊，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跟小孩儿似的变脸太快了……”项目经理刘正维听见喊声，走出来哈哈大笑。
项目部驻地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和谐热闹，一如吹来的丝丝清凉，神怡了职工们连日攻坚疲惫的心，顿觉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