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母亲今年68岁了,由于工程队特殊的情况,基本上每年她的生日我都不在家。每逢这一天,我都会打电话回去给母亲祝个寿。母亲似乎很不在乎的说了句,我岁数也不大,你在外面把工作做好就行了,不用回来。可我听得出来,母亲在这一天,是多么希望儿女都能陪她度过。
母亲在娘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6个妹妹还有两个弟弟,名副其实的大家庭。为了帮助外公拉扯起这个家,母亲只上到了3年级就参加劳动了,弱小的身体,干着与之不匹配的劳动,锻炼了母亲坚忍不拔的精神。
由于母亲的“能干”,母亲“高攀”上了大学生身份的父亲。父亲排行老大,祖父家可以说和外公家“门当户对”,父亲下面有四个弟弟还有四个妹妹。父亲优越的工作并没有给我们这个小家带来多大的与此相应的幸福。父亲的单位离家60多里地,基本上是每星期回来一次,父亲大多数的工资都交给了祖父用来养家。除去父亲在外的生活费,留给母亲的几乎所剩无几了。我们姐三个的“富裕”生活大多是依仗着母亲艰辛的劳动换来的,那时候,为了给姐姐买双鞋,母亲要在参加完生产队的劳动后,晚上在家为塑料厂洗上几天的塑料(洗塑料是一个可以带家里操作的手工活)。那时候母亲经常是深夜才睡觉。记得小时候,家里吃的油大多是棉籽油,这种油吃之前要经过高温炸一下,每次这个时候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因为母亲总会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给我放到油里炸成油条,给我这个“馋猫”吃。那种幸福到现在我还在回味。
1982年秋天,生产队解散了,实行承包责任制。在分生产队财产的时候,母亲选择了一些檩条还有一些旧砖。母亲盘算着,我和两个姐姐都大了,还挤在那两间多年住的西偏房,已经不是很合适了。她准备要用自己的双手给我们盖一所属于自己的新家。为了这个家,母亲彻底的累倒了。腰椎盘凸出,让她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年。那一刻,家里就像倒了一扇墙。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的母亲经常捶打着自己伤疼的双腿而流泪。那一年大姐刚刚上初三,为了继续撑起这个家,大姐辍学了。这是母亲一直到现在还在内疚的事。
经过三年的求医问药,母亲奇迹般的站起来了。这时,我也已经上了初中。
随着国家对知识分子的重视,借助父亲的“光”,我们全家转成了非农业,不但在我们的县城里分到了房子,而且还可以给母亲安排工作。为了能参加工作,从没摸过自行车的母亲,为了能够上班,硬是“摔”会了。那一刻,母亲很激动!
好景不长,本来一直患有癫痫的父亲再次被诊断出了肝硬化腹水,那一刻,母亲犹豫了。在经济收入和家庭责任面前,母亲选择了辞职。
2000年元月,我结了婚。很快,母亲也做了奶奶。可父亲却在这一年去世了。那一年,母亲才55岁。那一刻,母亲明显变得有些憔悴,满头的花白发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还不到六十岁。
女儿三岁了,每天生活在睡觉、吃饭、看孩子规律生活里的母亲把孙女视为了她的一切。老婆在母亲的“怂恿”下,给女儿报名参加了相对正规的阶梯英语学习班。还不到一米高的女儿,早早的背上了一个大书包。由于岁数太小,还不懂课堂纪律的女儿在教室里坐不住,经常在课堂上跑出教室玩耍。为了“震慑”住顽皮的女儿,母亲每次带一个凳子,坐在教室后面陪女儿一起听讲。只有三年级文化的母亲,时不时的也和小朋友们一起一遍遍的重复着老师的单词发音,记得有一次母亲在半夜说梦话都在念着英语单词。听着母亲那生硬的英语发音,经常是逗得我和老婆哈哈大笑。
2007年8月,女儿上了小学。刚刚闲下来的母亲,并没有像众多老人一样早晨起来散散步,买买菜,下午再打打麻将来消磨自己的时光。母亲主动要求要到老婆经营的商店里去打点生意。面对着进万件的商品,批发价、零售价、优惠价众多的分类,母亲没有被吓倒。母亲用废弃的香烟盒子,几乎把所有的商品价格记录了下来。有了这个“法宝”,母亲真的很快适应了这个新的“工作”。从来不敢离开商店的老婆从此可以放心的给客户送货去了。
“妈!您快吃饭吧,吃完饭千万记住吃钙片!你这两天腿累的有点肿了!”老婆关心的对母亲说:“等景奇回来了,一定罚他好好伺候伺候您!”
“嗨!别指望他了,他一年在家还几天啊?我无所谓了,倒是你,等到他退休的时候,我一定叫他好好地补偿补偿你!”娘俩相视了一眼,苦苦的笑了。
我深深的知道自己对他们的愧疚,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我拿什么送给我的母亲呢?工地上远眺繁星,愿她老人家健康!长寿!